摘 要:《崔致远》是一部以“东国文宗”崔致远为题材而虚构的作品。它包括了收录于朝鲜初期由成任编撰的《太平通载》卷68里的2414字版本。
关于《崔致远》这部作品的背景,学者们众说纷纭,所以该作品的内在样貌如何就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因此,本文将通过对《崔致远》的体裁、特性和意义等方面的考察,旨在反映其内在样貌。
关键词:崔致远;内在样貌;体裁;特性;意义
作者简介:刘岩川,韩国庆熙大学国语国文科韩国古典文学专业博士在读。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6-0-02
《崔致远》是一部以“东国文宗”崔致远为题材而虚构的作品。它包括了收录于朝鲜初期由成任编撰的《太平通载》卷68里的2414字版本。
此间,关于崔致远的作者和创作年代存在着很多争议。关于此问题的说法大致可分为崔致远原作说,罗末丽初文人原作说,朝鲜朝文人再创作说等。[1]崔致远作为新罗代表文人留下了大量的诗文,理所当然认为他应该具有写一两篇小说的才能,所以他是作者。[2]而赵润济认为《太平通载》所载的《崔致远》是朴寅亮等同时代人所作。[3]
本文将通过对《崔致远》的体裁、特性和意义等方面的考察,旨在反映其内在样貌。
一. 体裁争论
说起《崔致远》就不得不提到传奇小说。但“传奇小说”本身在学界就是一个有争议的概念。在关于韩国小说的起源,一般观点认为朝鲜前期15世纪金时习(1435~1439)的《金鳌新话》是韩国小说的嚆矢,而如今其中心转移为罗末丽初的传奇。[4]
传奇的创作盛行于中国唐朝,由于当时的新罗文人与唐朝有着频繁交流,而被新罗文人接受并或活跃地创作。传奇是由六朝的志怪小说发展而来,而后又传至韩国,因其内容奇异而被命名为传奇。之后,韩国文学研究把“传奇”这一名称指代唐代的传奇,后来指代这种“传奇”要素突出的汉文小说,最后其范围扩大为表现幻想与非现实倾向的所有朝鲜古典小说。
传奇小说是与现实小说相对立的用语。传奇小说主要描述的是超现实或非现实的世界,即人类与非人类的问题。传奇小说不是表现现实人类生活的作品,而其指代的小说代表现了超现实的、非人类的、非科学的梦幻世界,神仙的世界,天上和冥府的世界,龙宫的世界等。
二. 作品特性分析
《崔致远》的男女主人公经历两次爱情矛盾。一是女主人公在见崔致远前父母的包办婚姻。另一个是崔致远与幽冥世界的八娘子、九娘子关系不同而导致他们的爱情无法持续。[5]前者是关于身份、人品和婚姻制度的社会观念形成的阻碍因素。两位娘子被崔致远写于坟墓的诗所感动而幻生,在她们诉说理想对象的桥段中得以充分体现。即“往来者皆是鄙夫,今幸遇秀才,气秀鳌山,可与话玄玄之理。”从她们在叙述完去世原因之后又说道:“所冀人贤勿萌猜疑”来看,她们生前难以如愿,而以死来抗拒。
从中我们能够了解到女主人公对待生活的认识。她们生活的目的只在于争取所想之事。她们尊重自己的价值观,她们想把生活修饰得更加美好而积极面对现实难关。这就与父母的包办婚姻產生了冲突。包办婚姻是当时的社会规范,对女主人公们来说是现实的命运。因为她们深知这些,所以她们把生前的愿望推延到了死亡以后的幻生。
从崔致远的立场来看,生活是痛苦的,有若浮云。崔致远有多么孤独,从其在坟墓边写给二女的诗中可见分晓。
谁家二女此有坟, 寂寂泉扃畿怨春。
形影空留溪畔月, 姓名难问塚斗尘。
芳情傥许通幽梦,永夜何妨慰旅人。
孤馆若逢云雨会, 与君继赋洛川神。
万里他乡孤独游子的心情到了要召唤孤魂的境地。这也是两位娘子的希冀,相相逢并没有矛盾。然而,两位娘子却是鬼神,似乎多少有些矛盾。即两位娘子在给崔致远的酬诗结尾部分写道:“一回延首一伤神”和“欲荐襄王云雨梦, 千思万忆损精神”,从中表现出了忧虑。“只应拜一夜之欢, 从此作千年之恨” 这是由于深知离别之悲伤。这可视为人鬼之间是幽明殊途,爱情无法持续的观念所导致的。
爱情矛盾是因命运的横暴而导致无法持续的。从二女的立场来看,相当于是第二种矛盾。然而,崔致远把意识的爱情矛盾与人生矛盾相连结,更增添了作品的深度。在与二女分手的第二天清晨,崔致远在坟边吟咏了长诗,部分诗句如下。
常将旅思怨韶光, 况是离情念芳质。
人间事愁杀人, 始问达路又迷津。
……
当时嘉会香难追, 后代遗命徒可悲。
悠然来忽然去, 是知风雨无常主。
我来此地逢双女, 遥似襄王云雨梦。
大丈夫大丈夫,
壮气须除儿女恨, 莫将心事戀妖狐。
崔致远通过与二女的相逢缓解了自己的孤独。但命运并未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走。就好像一夜之愉可以消除孤独,而也只是暂时。离别的悲伤转变为想念,想念又变化为忧愁。他领悟到了人生的痛哭是无止境的。爱情的矛盾转化为人生的矛盾,达到了极限。这时,迎面而来的不是死亡,就是超越。所以,崔致远用最后两句安慰了自己。
之后,崔致远不问世事,逍遥于名山大川,终其一生。崔致远对人生抱有这种认识是缘于与二女的相逢。从作品的脉络来看,领悟了人生真意,寻找到度过余生的方式,这是缘于与幽界二女的相逢。如此,对崔致远来说,与女主人公们的相逢意义重大。
《崔致远》里最先就阐明了女主人公的女鬼身份。即便如此,他们也在相逢后一番云雨,崔致远因为这次事件迎来了人生的变化,崔致远在作品结尾安慰自己的长诗中表达出了信任。
晓天鸾鹤各西东, 独生思量疑梦中。
沈思疑梦又非梦, 愁对朝云归碧空。
匹马长嘶望行路, 狂生犹再寻遗墓。
不逢罗袜步芳尘, 但见花枝泣朝露。
肠欲断首频回, 泉户寂廖谁为开。
顿辔望时无恨泪, 垂鞭吟处有余哀。
崔致远对人鬼交欢写道:“疑梦又非梦”,是梦的话就不会第二天早上再去双女坟。这首诗中感叹了人生的孤独、悲伤和痛苦。所以崔致远以“人间事愁杀人, 始闻达路又迷津”的诗句对现实与非现实世界的断绝发出了感叹,同时也在叙述人生的痛苦。
三.小说史的意义
《崔致远》这一小说表现了当时的价值和规范,通过在典型情形下创造典型人物反映出当时的历史客观合理性。韩国古小说中,“文士型人物”可以说是代表了中世封建社会的人物形象。因此,这一文人形象作为初期小说的一个典型而出现。“文士型人物”得以成为一个典型的原因不仅在于描写了当时的社会,这些人物形象对朝鲜后期的小说全盛期也产生了一定影响。由此看来,“文士型人物”的出现是《崔致遠》的体裁为小说的重要证据。
《崔致远》还表现了主人公自我的命运开拓,这使其具有了小说的价值。在实际在作品中,透过男女主人公在吟诵诗歌时油然而生的爱慕之情所形成的亲密感,以及由性冲动发展而成的热情,可以看见主人公们自我欲望的实现。而这打破了时代的因袭价值,反映了对当事人意欲的尊重和爱情的珍贵,这是对“真正价值”的追求。
注释:
[1]徐仁浩, 《韩国古典传奇小说史研究》,集文堂, 2005, 65页。
[2]大谷森繁, 《韩国古典小说研究》, 景仁文化社, 2010, 358页。
[3]赵润济, 《韩国文学史》, 探究堂, 1971, 67~68页。
[4]张孝贤, 《韩国古典小说史研究》, 高丽大学校出版部, 2002,51页。
[5]李学主, 《<新罗殊异传>所载爱情传奇的生死观》,《东亚古代学》第2辑, 2000,39~49页。
参考文献:
[1]徐仁浩, 《韩国古典传奇小说史研究》,集文堂,2005。
[2]大谷森繁, 《韩国古典小说研究》,景仁文化社, 2010。
[3]张孝贤, 《韩国古典小说史研究》, 高丽大学校出版部, 2002。
[4]赵润济, 《韩国文学史》, 探究堂, 1971。
[5]李学主, 《<新罗殊异传>所载爱情传奇的生死观》, 《东亚古代学》第2辑,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