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文本图片集
钱晓征
姚媛以一系列的作品,冲击着人们的视觉习惯。对山水画家、花鸟画家、人物画家,这种传统的分类,姚媛不以为然,她所作的,正是打破山水与花鸟与人物等画种之间自古以来的彼此隔离,用自己的探索。拓展中国画的表现空间。70后的姚媛,也许,并没有这样明确的野心,但是,她的创作实践。正在让这一野心成为可能。
希望长大后能一直画画
回到江南,所有的记忆依旧是四川。对于四川的挂念,也有对上学时不允许画画的抵抗,18岁的姚媛,居然离家出走,跑回四川。
姚媛出生在浙江诸暨,父母学仪表化工,父亲大学毕业后响应号召支援西部,四岁时,姚媛随母亲和姐姐一起去了四川泸州的化工厂,那是国家三线建设的工厂之一。
化工厂建在山里,离泸州还有20公里,很封闭。工厂的生活区里有学校、商店、球场,还可以看露天电影,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童年的姚媛,眼睛里所见的山水树木花草虫鱼,是彩色的:“山水是青绿的,岩石是紫色的,山涧雨后的瀑布是黄色的;春天的江水泛出绿色的光,夏天则会变成汹涌的黄色的激流;江岸是桂圆树林,山间有竹影婆娑,橘子花开的季节,香味在山间树林弥漫;清晨,蓝色雾霭笼罩的树木竹林,层层叠叠:晚霞让山水树林沉浸在色彩的交响乐中,夜幕降临时,月光下的山水混沌一片。”这些彩色的画面,让姚媛的童年不再寂寞,也让她拿起了画笔。
姚媛的绘画记忆从幼年开始。那时父母要上班,她独自呆在家里,画画成了唯一可做和喜欢做的事。母亲是医生,偶尔跟着母亲去上班,姚媛就在处方纸上画画。上了小学后,功课不多,厂里有一个技工学校,技工学校的王老师是厂里的画家,画的是大写意花卉,10岁的姚媛便跟王老师学习国画。少年的姚媛内向沉默,第一次拿起毛笔画竹子,非常紧张,完全不能控制笔墨。那个暑假对姚媛是难忘的,母亲在学校图书室借来一本《芥子园画谱》,姚媛在老师的指导下,慢慢学会了画梅兰竹菊,那是绘画给予姚媛最初的滋养,少年的姚媛,有了自己的信念:希望长大后能一直画画。
姚媛生于70后,这一代人少年时代共同的使命,是要好好读书,然后考上大学,个人兴趣是不重要的。姚媛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对孩子的期望明确,希望她考上大学,离开这个封闭的山区。画画很快就不再被允许,姚媛就自己偷着画。上初中后,更是被学业逼迫,父母的要求很严厉,不允许做学习以外其他的事情。看电视、看小说、画画,游玩等等都被禁止了,姚媛必须专心学习、考试,考不好就会被斥责。1989年,正读高二的姚媛随父母工作调动,来到南京的扬子石化,父母是江南人,一直的梦想就是带着孩子们回到江南。回到江南的姚媛,所有童年记忆都是四川。对四川的怀念,对充满压抑的生活学习环境的叛逆,以及对不允许画画的抵抗,18岁的姚媛,终于离家出走,跑回四川。“我到南京半年后,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离开这个家,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要画画,不要听我妈天天唠叨我,我要跑回四川。”在四川,姚媛有一个同桌女同学,也喜欢画画。她们俩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画美人图,姚媛跑回四川就是想找这个女同学,一起实现青春时青涩的梦想。后来,父亲到四川把姚媛找了回来。当时学校和家长都很意外,觉得这么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女孩子,突然说跑就跑了,还一下子跑那么远。姚媛笑着说起自己青春期的这段经历,“很庆幸的是,这次离家出走,确实改变了我的人生,作为问题学生,我引起了校长的关注,我们的校长儒雅有学问,原是南师大中文系的教授,他找我谈话,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立刻安排我参加学校的绘画班,并告诉我可以报考美院。”
经辽半年的考前训练,姚嫒考入了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接受正规的绘画训练。
有悟性会学习的好学生
在南京这座城市里,一批像范扬一样的艺术家。比如常进,比如徐乐乐,比如周京新,已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家群体,他们的创作实践,他们的大胆探索,他们对于传统的继承和创新,甚至他们的行事风格,都在无声无息地影响着姚媛这样一代对绘画有着纯粹理想的年轻学子们。
进入大学美术系,专心学习绘画,姚媛终于达成心愿。只是,在传统规范的现行教育体制下,大学美术教育,跟个体的对于绘画的理想之间,还是存有差距的。比如,进入美术学院,并不是直接就学习国画,各类课程很多,素描,色彩,摄影,版画,线描,国画,油画,甚至装饰画等等都要学,实际上是一个综合训练。姚媛是一个好学生,大学期间每门功课都学得很专心。入学三年终于可以分专业了,大部分同学选择学习装饰画,姚媛却选择了国画。骨子里,姚媛喜欢传统。
在国画班,姚媛是最好的学生。那个阶段,她开始学习中国古代美术史,用心揣摩大量的古代绘画作品,周畴《簪花仕女图》,张萱《虢国夫人游春图》、周文矩《韩熙载夜宴图》,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赵子昂的《鹊华秋色图》、《秋郊饮马图》,钱选的《山居图》,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她曾经一度很喜欢有装饰意味的绘画,比如仇英,蓝瑛,陈洪绶,任渭长,任伯年。姚媛还认真临摹过石涛、渐江、八大、髡残。这些学习,只是姚媛作为一个美术学院的好学生,所努力做好的功课而已。谈起大学时读书看画,姚媛笑着坦言:“其实大学那会儿,觉得齐白石傅抱石就是不得了的大师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根本看不懂读不懂古画,还不能明白近现代和古代经典之间的差距。”
姚媛一直强调,在南师美术学院,她深受范扬老师的影响,不过,姚媛说自己学习和领会的是范扬老师的艺术观点,艺术趣味,甚至是范扬老师的人品人格,作为一个老师,范扬让姚媛坚定了要成为一个好画家的理想,而对范老师的具体技法和风格,姚嫒并不亦步亦趋。从这一点上说,姚媛无疑是现行美术教育体制下有悟性会学习的好学生。
南京这座城,对于学艺术的年轻人来说,更是一个没有大门的学校。姚媛成长的时代,在南京这座城市里,一批像范扬一样的艺术家,比如常进,比如徐乐乐,比如周京新,已然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艺术家群体,他们的创作实践,他们的大胆探索,他们对于传统的继承和创新,甚至他们的行事风格,都在无声无息地影响着姚媛这样一代对绘画有着纯粹理想的年轻学子们。
大学时期,作为好学生的姚媛,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创作,学校总是强调大家要画创作,最好能参加展览,那时,参加各种展览并能得奖,是许多美术学院的学生们都要去尝试的事情,那是一条明确的出路,姚媛为了要想创作一个独特的东西来,把写生时看见的苗族女子画成了自己,姚媛被苗族女子的服饰所吸引,那时候画坛也很流行画少数民族题材,全国美展得奖作品也有很多这类题材的作品。这张画后来也参加了省级的美展。当时忙着准备毕业展,姚媛又学着改编陈老莲的仕女图,画了《女乐行》四条屏,仙女们弹奏着各式乐器,感觉有点灵动飘逸了,比苗族女子有更靠近了传统的滋养。
姚媛画得兴致勃勃,接着又画了一张油画,画的是列仙酒牌里的仙女毛玉姜,把任渭长的线描稿画成了彩色的油画,